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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竹師】運筆竹師 落款清華

【記憶竹師】運筆竹師 落款清華

撰稿:蔡長盛(藝術與設計學系退休教授)
 
提起早年在新竹師範校園中,建築群外牆或牌匾的題字,令我永生難忘,不作二想,要屬我就讀師範普通科( 1959-62 )年代的「圖書館」三個大字,那是時任監察院院長于右任的字跡。讀初中時,家鄉員林的市街有家藥局,招牌「長生藥局」就是右老的題字;兩年後,就讀竹師時又見右老的書跡在校園出現,每當走進圖書館之前,總要先抬頭,端詳「圖書館」三字,心中膜拜之情油然而生。
記得竹師專改制師院後,總務處要我為「教與學中心」題字,下筆之前構思以右老書體為心慕筆追的對象,當時下筆頗為順暢,自覺十分滿意;但時隔多年再看,才知境界之差,簡直無法以道里計。
(圖一)總務處邀約「教與學中心」題字,下筆之前構思以時任監察院院長于右任的書體為心慕筆追的對象
 
「藝術與設計學系」的題字,分別有直式及橫式兩個版本,兩者形式與風格不同。寫直式時,助理小姐特地準備大號的兼毫毛筆和道林紙,我就在辦公室小會議桌上,幾乎不假思索地下筆,一氣呵成,心情頗感暢適。第二版本為橫式,是為了大樓正門的外牆所製作的,記得是用羊毫筆寫成,運筆較拘束,有刻意安排的內斂和沉穩的效果。
 
(圖二)「藝術與設計學系」的題字,直式及橫風格不同 
 
學生第二活動中心的主體在二樓,樓下是師生共用的大餐廳,整修改建後,剛上任不久的中心主任,懇切地找我求字,當字體要上牆安置時,還特地邀請我到場監看施工,看看空間位置是否妥適,以免造成視覺美感的不協調,讓整體效果失分,其盡責與細膩的行事風格,至今還歷歷在目。
(圖三)學生第二活動中心整修改建後題字。
 

關於外牆題字書寫和施工後產生美感效果的誤差,首先可舉<築思橋>三字為例說明。很多同事都認為「築思橋」取名頗具巧思與詩意,我下筆時也有仿黃庭堅和鄭板橋的詩思和筆意,可惜工人製作上字時錯將<築思橋>三字拉近,又將「築思」兩字的垂直軸擺得太過於「正直」,使我原稿刻意傾斜而又不失平衡的設想美意「塗炭」……。

(圖四)「築思橋」題字下筆時仿黃庭堅和鄭板橋的詩思和筆意

再舉一例,朝校門前進時,遠處即可見斗大的<行政大樓>四字在門樓上方,對書法行氣美感講究的人,都會感覺<行>字逕調皮的要往上方漂浮。在竹師院修過我平面設計課的校友們,看了大概都會說:「不錯!『行』字不乖,應該拉它下來一些些,才能和後面三個字對齊!」。魔鬼總是藏在細節中,書寫的過程固然重要,上牆安裝的高低位置與比例大小,都是不可忽視的重要細節!

(圖五)在門樓上方的<行政大樓>四字,<行>字逕調皮的要往上方漂浮以顯書法行氣的美感

 

長久以來,李澤藩老師是竹師美術科系強大的精神支柱,校園內的<竹師藝術空間>、<竹師藝術空間2>、<澤空間>、<李澤藩紀念藝廊>,以及李老師去世後,所成立的<李蔡配藝術教育基金會>,其建制緣起和營運方針都和李老師緊密相關,舉凡每年固定的展覽經費、對於表現傑出的美術創作與設計類別學生的選拔和獎助學金之頒發等事項,李老師的眷屬從不間斷的關切和挹注經費,使其正常運作而發揮功能。李老師愛護學子及培育後進的教育愛,映照著竹師院的美術園地,前後超過半世紀了。書寫<竹師藝術空間>和<李澤藩紀念藝廊>時,似乎李老師依舊挺立在我的身後,嚴肅的審視,操筆時不敢稍有一絲疏忽。然而如今每次返校再看,仍覺得不到位,自嘆不過爾爾!再轉念一想,有此殊榮能夠為李老師誠心效勞,也差堪寬慰矣!

(圖六)有幸書寫<竹師藝術空間>和<李澤藩紀念藝廊>,備感殊榮

 

音樂方面,楊兆禎老師也惠我良多,師院時期音樂系緬懷師恩,於音樂館四樓設置〈楊兆禎紀念走廊〉我也榮幸受委託題字。至於音樂系館大門上〈音樂學系〉題字,則是2016年竹教大與清華大學併校後重新由我書題的。

(圖七)2016年原竹教大與清華大學併校後,於音樂系館大門上重新書題〈音樂學系〉四字

 

竹教大時期需要擴建大樓,感謝時任總務長的葉俊顯教授器重,委我題寫綜合教學大樓入口的〈綜合教學大樓〉、地下一樓的〈國際會議廳〉,和四樓分別為橫直兩式的〈竹師教育學院〉,此外還有體育館擴建的〈體育健康教學大樓〉等以上四處,其書法風格都略有不同。

(圖八)竹教大時期擴建大樓,時任總務長的葉俊顯教授器重,委我題寫綜合教學大樓入口的〈綜合教學大樓〉、地下一樓的〈國際會議廳〉,和四樓分別為橫直兩式的〈竹師教育學院〉。

 

(圖九)體育館擴建時,題字的〈體育健康教學大樓〉

 
竹教大與清華合校後,特別設置「竹師會館」以作竹師校友的聯繫及紀念,我忝為設置委員之一,並受命書寫〈竹師茶坊〉及〈時雨〉、〈活水〉、〈松竹〉、〈成蹊〉、〈築思〉等五個牌示,參觀的校友多半不知道那是何人所書。

(圖十)竹教大與清華合校後,特別設置「竹師會館」以作竹師校友的聯繫及紀念,受命書寫〈竹師茶坊〉及〈時雨〉、〈活水〉、〈松竹〉、〈成蹊〉、〈築思〉等五個牌示

 
由於我的書體風格「唯變所適」,「剛柔相易」有所不同,又從來不願落款署名,在竹師不大的校園中,目前大約有十六個處所留有我的字跡,大多數同事或校友並不知道那些字是我所書寫,但令我意外的是校門口對街影印店老闆娘,竟然知道校門〈國立新竹教育大學〉八個大字是我寫的。從竹教大專任教職退休,將近20年了,去年某日我去影印時,老闆娘熱切地招呼,隨後激動的說:「前幾年我站在店口,看到蔡教授寫的校名幾個大字被卸下,改成『國立清華大學』,我不知怎麼回事,看著看著眼淚就禁不住一直掉!」或許,她對竹教大有一份特殊情感而傷感,抑或是對我書法的賞識而不捨,都讓我覺得溫暖、感動。

(圖十一)書寫原竹教大校門〈國立新竹教育大學〉八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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